胖大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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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9/17 18:56:00

第二天早上,紫玥起床后看见顾春留在她宿舍里的那些衣服,就有些不能忍耐了。立刻走去敲予馨的门。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说,可是当她看见予馨面容憔悴,一双眼睛兀自红肿时,才想起来她在为那个刚刚离世的人难过着悲伤着,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。予馨见她一早跑过来又不说话,不由得有些奇怪,问道:“怎么啦?”“感冒好些没有?”“嗯。好些了。”“你声音哑哑的,明天上课要受不了的。”说完,紫玥便打开门出去。过了那么片刻,她就回来了,一只手拿着一小塑封袋的胖大海,一只手拿着一大瓶蜂蜜。“你泡水喝。很有效的。”予馨点点头,把东西接过去,放在书桌上,然后问:“昨天玩的怎么样?”紫玥长长地“哦”了一声,兴奋地说道:“你不知道,昨天曹江沨突然就在楼下。我完全没有想到!”“是吗?他跟你们去东湖了?”“嗯。去了。”不知道为什么,紫玥觉得予馨的表现有些不正常,然而她的那一颗心全都被顾春和曹江沨可能如何如何占满了,弄得她有些焦急难耐,再也无心去追究别的事情。“我们去顾春那儿吧。”她提议道。见予馨没有作声,她就又说:“去嘛。出去透透气也好啊。”予馨答应了。俩人一起去找顾春。见了面,紫玥就开门见山地问:“昨天晚上,曹江沨拉着你离开——你和他去看电影了?”顾春微笑着,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一点头。“你和他是不是又在一起了?”顾春看着她,微微有些羞赧地笑。“我就知道!”紫玥喊着,笑了起来。之后一再说自己早就知道会这样,“他根本不可能忘得了你!迟早会回来找你的,我就知道!”还扬言要让胡秋霞看看,让她知道自己的眼光有多臭。予馨显得很淡然,只叮嘱顾春:“好好爱吧,别再错过了。”好像和顾春恋爱的不是曹江沨,而是别人。紫玥听了,两只乌亮的、细长的小眼睛张得大大地望着予馨,说:“你真的不是李莫愁了!”还走过去拥抱予馨。弄得予馨很不自在。“今年你桃花很旺,”紫玥笑着,一副献媚的样子,说道。“先是刘彬,接着是欧阳焱、曹江沨。肯定是过年的时候我从深圳给你带了那株桃花,你才走桃花运的。下次你得给我和予馨送桃花,让我们也走桃花运。”予馨觉得好笑,就故意说:“干吗不干脆跟我回仙桃住到桃园里去?”紫玥这傻丫头全然听不懂她话里的嘲讽意味,反而立刻快乐地响应道:“好啊!我们说定了,等桃花开的时候,我就跟着你回仙桃住几天。回来以后就天天走桃花运。”说着就嘻嘻地笑。予馨看了,没好气地说:“让你每天都遇一个帅哥,爱一个帅哥,三百六十五天之后你还是嫁不出去,还是剩女。”顾春哈哈大笑。紫玥不明白,只激动地说:“怎么可能嫁不出去?”予馨反问她:“桃花这么旺,你知道选择哪一个?”紫玥说:“选自己最爱的呗。”予馨又问:“这么多,你能知道最爱哪一个?”紫玥似乎也有些觉得怀疑,就说:“那我就不去你家桃园,只等你们送我桃花好啦。”接着,就转过去对着顾春,问道:“你为什么选择曹江沨,不选欧阳焱?我觉得他其实也很不错。”顾春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予馨则不悦地瞪了紫玥一眼,说:“你脑子锈了?一点分析能力都没有!明知道他们俩的感情不是始于今天,而是始于十几年前,还问为什么!”紫玥分辩:“她和欧阳焱也一样,也不是始于今天,而是始于很多年前。”“她和欧阳焱只是普通的同事、朋友。”“才不是!他们俩明明相互都有意思,要不然——”予馨不耐烦地打断紫玥:“他们两个已经错过了十几年,你就别再瞎搅和,说些有的没的啦。”紫玥这才醒觉,就现出歉然的样子,对顾春笑道:“十几年真够长的。我和予馨会自觉的,以后会尽量少往你这里跑,少来找你,你就好好谈恋爱,一有时间就跟他腻在一起,把那十几年全都追回来。”他们也想把那错失了的时光追回来,他们也很想和对方在一起,但是他们都有各自的工作和生活,而且距离又远,所以根本不可能像大学时候那样,花许多时间、许多心思在对方身上。除了星期六星期天见见面,一起吃吃饭、看看电影之外,其他的时间只能通过手机来维系感情。约会四五次后,中秋和国庆就接连到来。顾春本以为两个人可以好好地聚聚的,不想一见面曹江沨就提出要她跟他回家见他的父母和家人。顾春只觉得措手不及,一时间愣在那里,不晓得如何应对。曹江沨似乎没有料到顾春竟然是这样的反应,禁不住眉头微微蹙了起来,问道:“不愿意?”顾春摇头,说:“只是有些突然。”曹江沨便谅解地笑了一笑,之后便要和她去买月饼和别的礼物。顾春不禁感到一阵惶恐,谎言立刻脱口而出:“我和予馨约好了,今天晚上要陪她过节。”曹江沨的眉头便又蹙了起来,问:“不能推掉?”“这些年来中秋都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过,突然推了,她孤单单一个人要难过的。”曹江沨眉头深蹙地看着顾春,内心似乎又回忆起过去那些不愉快的经历。沉默了好一会儿,他才开口,说:“晚上你就跟她过吧,明天再去我家。”还是逃脱不掉啊。犹豫了片刻,顾春最终还是问了出来:“能不能不去?”曹江沨不解地看着她。“我……还没有准备好。”她嗫嚅道。“要准备什么?”他的语气透着些微的不快。“我还没有思想准备。”“你究竟什么意思?……怎么可能没有思想准备?”“因为……”“说不出来?”顾春的确说不出来。就低垂了头,默然无语。曹江沨又问:“是没有思想准备还是不准备跟我在一起?”顾春没有料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,而且语气生硬,愕然得抬起头来看着他。“为什么不回答?”她已经跟他在一起,此刻就在一起,难道他感觉不出来吗?竟然还要她回答!见她许久都没有说话,曹江沨就说:“答不出来?那等你答得出来的时候我们再见。”说完,他就离她而去,那副洒脱而又决断的姿态,教人看着禁不住觉得伤心。就这样,他们再一次没有任何的联系。顾春怅然若失,满心愁苦,却又无可奈何。假期过去了,两个礼拜天过去了。天气渐渐变凉,风声总是飒飒不息,摇曳着道路两旁满树*叶斑驳的法国梧桐,使其日渐枯*,日渐苍老。这天傍晚下班后,顾春在路边等公共汽车的时候,不经意间受了风寒,回家的路上竟一直“阿嚏”不断。一回到家,她便赶紧进厨房煮姜糖水。刚把姜洗干净、拍过,准备放入锅中,门铃就响了起来。她以为是紫玥或予馨。她们俩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找过她,是时候来了。不想打开门,看见的却是曹江沨。他默默地看着顾春,神情有些黯然有些哀愁。顾春也沉默地看着他,没有说话。两个人就这样,各自站在门的两边,一里一外,久久地对望着。忽然,顾春感到鼻腔一阵瘙痒,就慌忙扭转身往屋里去拿纸巾。才刚刚走了两步,就忍耐不住打起喷嚏来,“阿嚏”连连。“感冒了?”曹江沨关切地问,一边走进屋里来。顾春用纸巾擤着鼻子,无暇应答。“吃药了没有?”曹江沨一边问,一边关上了门。“正要煮姜糖水。”顾春答着,便要去厨房。曹江沨拉住她,“我来煮。你躺下休息。”他把顾春按到床沿上坐下,然后就往厨房走去。顾春不想躺下,便去洗澡。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,曹江沨便把早已煮好的姜糖水从厨房端出来,一边走一边问她:“觉得怎么样了?”“感觉暖和多了。”“把姜汤喝了。”“谢谢。”顾春说着,接过姜糖水。曹江沨在电脑桌前那把椅子上坐下,面对着顾春,说道:“你这房子真的很不好,比一般的火车厢式的结构还要不好,小不说,还没有一点景观,这个窗户对着墙,从边上斜着看出去还能看见排污管,厨房的那个更是正对着排污管,阳台窝在厨房转角,宽不过一米二,又朝北,一开门寒风就往里灌,冷得刺骨。真的没有一点儿优点。在这房子待久了,心理很难不抑郁。”顾春不愿意他第一次来她这里得到的印象就是如此,就指着窗户说:“紫玥说,这面墙在夜晚颜色变得很温暖,对着它心就会变暖变软,会充满爱渴望爱。”曹江沨听了,只是现出有些不屑地一笑,说:“她那个人,你就是把她一双眼睛全都蒙起来,什么也看不见,她也会认为世界很美好。”顾春笑道:“这样不是很好吗?”“是好,但也说明幼稚、不现实。她要不是待在学校,而是待在公司或别的地方,我恐怕她一天也过不下去。”顾春知道这是实话,不过听着却觉得有些不近人情。便没有作声,低头把姜糖水喝完。“吃饭了没有?”曹江沨问。顾春摇头。“我也没吃。出去吃吧。”顾春根本不想动,就说:“自己做吧。”“要不叫外卖?”“外卖又咸又油腻。还是自己做吧。”“我最怕的就是做饭。”她也没打算让他做呀。于是她说:“我做。”“当然是我来做。”“不用。煮面很容易的。”顾春说着,便站了起来。曹江沨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有些担忧地看着顾春,问:“你真的行?”顾春点点头。“还是我做吧。”他说。那神情看上去,似乎心里明明不愿意,却又不得不如此。曹江沨往厨房走去,顾春拿着那只空的碗也随他往厨房走去。不过,他最后还是没有进厨房。有人给他打电话,他就停在走廊入口处和对方谈了很长时间。讲完了电话后,他也依然没有进去,而是坐在电脑桌前的那把椅子上,用手机上网搜索着什么,似乎完全忘记了做饭一事。顾春的头有些痛,而且全身酸软、倦怠,只想快点把晚饭做出来,所以做得很简单,只切了两个西红柿、打了两个鸡蛋加到面里头,再放了点盐放了点醋。吃的时候,曹江沨似乎感到有些难以下咽,说道:“你连葱呀、蒜呀都没有放。”“忘了。”“看来你也不怎么会做饭。以后还是出去吃或者叫外卖吧。自己做饭,很难做的精致,做的好吃,而且完了之后还有一大堆碗筷等着要洗,我最怕这样。本来想吃完了饭好好说说话的,可一大堆脏碗筷堆在那里实在刺眼,只好去洗。可是洗完之后,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,话也不想说了。”顾春没有说话,低头喝汤。静默了一会儿,曹江沨又开口说道:“你当初怎么会买这房子的?地段、坐向、结构,都不好,楼层也太低,我看,以后很难升值,要脱手恐怕也很不容易。”“我没想过要脱手。”“也对,与其卖了它,不如把它租出去。”顾春抬头看了看他,没有说话。他似乎还不清楚这房子对她而言有多么的重要,在他看来,这房子仅仅是她居住的地方,却不知道这还是她的家,是她倾尽所有才得以拥有的家。因他说了最怕洗碗,所以吃完饭后,顾春便自己收拾了碗筷进厨房洗刷。曹江沨在外面待了片刻,便走了过去,站在厨房门口,背斜倚着玻璃拉门,看她忙碌。顾春又打了个喷嚏。“姜糖水好像作用不大。”曹江沨说。“待会我再喝点柴胡冲剂。”“要我留下来吗?”“不用。”顾春随口答道。“我想留下来。”顾春不禁有些意外,有些诧异,有些不自在。就一边把洗净、抹干了的碗筷放入碗柜,一边头也不回地说:“会传染的。”“我不怕。”他说话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都要深情都要坚定,触动着她,同时也教她惧怕。惧怕与他的关系一旦变得更亲密,从此之后便无可避免地要面对更加麻烦更加复杂的一些事情。“传染上就麻烦了,”顾春说。“而且今天是周五,紫玥和予馨今天晚上说不定要过来;不过来,明天一大早也肯定要过来——她们总这样。”“你怕尴尬?”曹江沨笑着问。顾春没有答话,伸手把灯关了。从厨房退了出来后,她说:“你回去吧,我头痛,想早点睡。”“我留下来照顾你。”“还是回去吧。我吃了药睡一觉就没事了。”曹江沨犹豫了一下,才说:“那好吧。你好好睡一觉,我明天再来看你。”他虽然这么说着,但却久久没有离开。顾春的头很痛,很难受,只想快点上床睡觉,就催他道:“回去吧。”他没有动,热情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渴求。这种渴求,顾春知道,自己或许永远也无法给予他满足他。于是,她就将眼帘轻轻垂下,不去接触。只一瞬,他便突然伸出手指触摸着她左边的眼帘,微带惊讶地说:“你这里原来没有痣的。”说着,便认真仔细地察看起她的脸来。只那么两三秒,他就在上面发现了更多的瑕疵,手指移到她左边的眉骨上,接着又移到右眼角、右边的鬓脚、下巴底下,指点着说:“这里、这里、这里、这里,原来也没有的。”顾春的头痛极了,勉强挤出一点笑容,说:“年纪大了,自然和以前不一样了。”无可否认,青春早就一去不再复返,他们已有各自的经历各自的伤痛,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她和那个他了。如今的他,是个成熟的男子,有见解有主张有计划有安排,无一处无一刻不显示出他的意愿。同时,他又比以前更为热情更为主动更为殷勤更为现实,他要求于她的,便是接受,便是附和,便是迁就。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她早已经是个完完全全独立的人,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意愿。于是,顾春时常禁不住觉得,真实的他对她而言是那么的不真实,那么的难以理解;时常禁不住要怀疑,她心灵追求的,究竟是他还是另一个更为真切、实在的人物形象。然而,不能否认,事实上她又十分在乎他,看到他,她的心就禁不住欢欣,总是渴望能和他去经历自己梦中的那些情景。而曹江沨,却很实际。刚刚进入十一月,他就向顾春提出,元旦必须跟他回家去见他的父母,之后每一次见面,他都要重复这个话题。顾春知道,他这样早早提出来又一再地重复,无非是要她做好一切的准备。可是她,每次听他这样说着时,却觉得是一种烦恼一种折磨。一次,他们吃完晚饭从餐厅出来,他便要她跟他一起去附近的珠宝店看玉镯,又说他母亲喜欢玉器,元旦见面的时候送她玉镯,她肯定高兴。顾春有些忍不住了,就略显犹豫地问他:“元旦是不是有点太早了?”他不容她有异议,说道:“不能再拖了,我爸妈一直希望我在春节之前结婚。他们早就想抱孙子了。”顾春听着,不由得悚然一惊,说道:“我还没想过这些。”“没想过?”曹江沨看着顾春,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。或许在他看来,她都已经这把年纪了,居然说没想过这些,岂不是弥天大谎吗?可是,她并没有撒谎呀,她的确没有想过要结婚,更没有想过要生孩子。不知怎么的,她的心竟渐渐倔强起来,坚硬起来。最后,她冷静地再次说道:“没想过。”曹江沨似乎相信了,但立刻批评起来:“你做人也太过浑浑噩噩了,居然没想过!不能这样子生活,得有目标,得有计划,像你这样只是白白浪费时间。元旦和我爸妈见面,接着就去见你父母,之后就该着手准备结婚的事情了。”“我没想过要结婚。”“你想先同居?”“不,我没想过跟别人一起生活,不管是结婚还是同居。”她终于说出来了,清楚地说出来了。曹江沨站住脚,诧异地看着她,许久才问道:“你的意思是,你是独身主义?”顾春点头。“荒谬!既然你是独身主义,一开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?”“我的确应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说,可我总以为这不重要。”“那你以为什么才重要?”“彼此相爱。”“既然彼此相爱,那就结婚呀。为什么又不肯结婚?”一时之间,顾春找不到话来分辩。“你分明就不爱我!”曹江沨恼恨交加,愤然而去。顾春站在那里,看着他在人丛中渐走渐远,心情说不出来的凌乱、复杂。大街上,华灯交错,夜色撩人。各种各样的灯饰、液晶显示屏和平面广告,是那样的璀璨耀眼,那样的妩媚放任,那样的华丽铺张,尽情地展示着繁华都市的浪漫、热情和欢乐的情调。一对对年轻的情侣们相依相拥,为这夜晚增添一份温柔与甜蜜。夜风萧萧,法国梧桐在寒风中独自凋零,一片一片枯*的落叶前赴后继地演绎着凄美的死亡之舞。一切的事物均如此吗?再美丽再辉煌再灿烂,时间一到,也要结束也要消亡……她无法给自己解答,只满心抑郁地沿着街道往前面的地铁口走去。刚走没多久,曹江沨突然匆匆赶了回来,绕到她前面拦住她。几乎立刻就问:“你爱我吗?”神情异常地严肃。顾春点头。“说出来!”顾春只得说道:“爱。”曹江沨又问:“你不知道我想跟你在一起?”“知道。只是我没想过要跟别人一起生活。”“为什么?”“我不想那样。”“甚至是跟我也不想?”顾春望着他,说不出话来。“你说呀!”顾春只好诚实而艰涩地吐出了两个字:“不想。”曹江沨仿佛觉得受了极大的委屈和伤害似的,硬邦邦地提醒顾春:“你刚刚才说你爱我。”“我的确爱你。只是‘爱’和‘在一起生活’是两码事。”曹江沨沉默了数秒,然后有些忿忿然地说:“你这人不是太虚伪就是太不可理喻!”说完,再次愤然而去。顾春知道,这一次他是真的离开了,不可能再去而复返了。夜风疾疾,将地面上法国梧桐枯*皱缩的落叶驱赶得不住颤栗,不住翻滚着往一边退去,让人看着伤感。一阵阵的寒意,更是教人不堪忍受。当他远去的身影终于混茫在夜色中时,顾春再次转身离开,朝地铁口疾步走去。顾春想错了。三个小时后,曹江沨再次来找她。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钟,她早已经上了床,在黑暗中躺了多时了。听到门铃响,她也懒得理会,任由它响下去。直到他用手掌拍门,并喊着她的名字,她才惊诧地爬起来去开灯、开门。天气很冷,从门外透进来的阴风砭人肌肤。她让他进到屋里,便赶紧关上门,然后跑回床上,用棉被裹住身子坐在那里。曹江沨没有走近她,他站在走廊前面,沙发旁边的那个开放式的竖状储物柜的旁边,认真严肃地看着顾春,说道:“听着,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认了,因为我爱你,想和你在一起——”他的话语透着一种毅然决然的态度,这教顾春十分的害怕,于是就阻止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是不可能的——我说过了,我不想那样。”“因为缪予馨?”“不关她的事。”“因为欧阳焱?”“跟他更加没有关系。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,是我自己不想和别人建立这种关系。”“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荒唐很不正常吗?”“我承认这很不正常。但我真的不想和别人在一起生活。”人是动物中最最奇怪的一种,起初总是因为爱而生活在一起,整日恩爱缠绵。但是,两个人之间一旦有了爱,就会有期望有要求,有期望有要求就必然会有失望有不满足,于是微言、争吵、怨怼就会接踵而至,如不能化解,矛盾就会越积越深,终至反目成仇、彼此伤害的境地。她不想那样,怕那样。他结过婚,是过来人,却好像没有丝毫的害怕,决意地说:“我要和你在一起——这对我很重要。哪怕就只有一年的时间!”顾春摇头。“半年?”顾春仍旧摇头。“三个月?”顾春依然摇头。“两个月?”顾春愁苦地望着他。“一个月?”“那又何必?”“何必!”曹江沨喊道,恼恨异常。“要是我也跟你一样可以一点也不在乎,我就不会回到汉阳又掉头回来找你!你真的爱我吗?如果爱,哪怕只有一点点,你就不应该说这种话!”顾春凄苦地望着他,无言以对。“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去北京吗?是因为你!因为你让我心里太痛,痛到不能面对这里的一切,只能逃到远远的地方去。毕业离校之前我约你见面,本来想如果你有一点点的回心转意的意思我就不去北京,就留下来,可你连见都不愿意见我,我在女生宿舍楼大门外苦苦地等你,不断打你的手机,整整一个晚上,所有认识的女生看了都替我难过。可你呢?”他的脸被愤怒和痛苦扭曲着。顾春看着,心痛不已。想告诉他,自己本来第二天早上要去找他的,可是他已经走了。但嗫嚅着嘴唇,就是说不出口。“知道你最让我伤心的是什么吗?是你从来都没有为我考虑过。你会为缪予馨考虑,为其他人考虑,为你自己考虑,却从来不为我考虑。在你看来,我就应该被伤害被牺牲。我恨你,陈顾春!你总是把我的处境搞得很凄凉很悲惨——我恨你!”他咬牙切齿,一双眼睛充满怨*似的阴森的光芒,教人望而生畏。“我最恨你这张虚假的脸!一会儿笑得好像丝毫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丑恶,一会儿温柔得好像整颗心就为我一个人跳动,一会儿愁苦得让人不由得以为你很善良很无辜……”他久久地闭着眼睛,似乎不愿意面对她,看到她的脸。“知道你和缪予馨最大的区别吗?”当他张开眼睛时,他又说道。“是她能全心全意地爱我,而你不会。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!一切对你,似乎都无所谓。而我还痴心妄想,居然*迷心窍相信你对我还有感情,像个小男生那样一大早跑到学校去找你,结果只是让你有机会把我伤得更深,把我的自尊心糟蹋得更加七零八碎,只剩下伤痛!我恨你!我恨你!”不知道怎么的,听到他说恨她,顾春的眼前竟恍恍惚惚地出现父母亲激烈争吵的情景。他们俩人总是现出非常憎恨对方的样子,总是要把对方伤得体无完肤、遍体鳞伤方才痛快,方肯住口。之后他究竟又说了些什么,最后又是怎么离开的,顾春都浑然无知。她呆呆地坐在那里,完全沉浸在往昔那些教人痛苦教人无奈的记忆里。六天之后,星期五,将近傍晚的时候,曹江沨给顾春发来信息:“明天中午十一点半,我要去相亲。你来,我就跟你走,我们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,一切重新开始。”后面还附了汉阳某家餐厅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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